探访周恩来旅法旧居

巴黎周恩来旧居纪念牌

巴黎意大利广场（Place d'Italie）是九条市政大街的交汇点，其中向东辐射的戈德弗罗伊街（Rue Godefroy）连接着阿尔卑斯广场（Place des Alpes），站在它的街口就可以看见隔街相邻的巴黎第13区市政厅。戈德弗罗伊街的门牌设置规则是北侧为双号，南侧为单号。我们从南侧东端街口19号布比斯咖啡馆（Bomby's Café）往东走到了15号海王星酒店（Hotel Neptune）。然而，它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建筑物以及“17号”门牌标示，由此说来它目前只是一个“断码”的门牌，只能代表特定的历史住户。现在的“17号”仅是一堵钢结构的围墙，墙后不见房屋建筑。原来，这里曾是周恩来（1898—1976年；1949—1976年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旅法期间于1922至1924年客居巴黎的戈德弗罗伊旅馆的一部分，因年久失修，房屋建筑部分倒塌，被一分为二了。查阅“维基百科”“Rue Godefroy”词条介绍说是一家现已损坏的旅馆，看来“15号”也就代表了“17号”。2001年旅馆业主变更，由旅法华人掷资600万法郎重金收购了这座承载中共历史重要记忆的房屋。最初资金来源包括：李建乐，巴黎对外经贸大学教授，出资200万法郎；张原惠，加蓬华人华侨协会会长，出资300万法郎；中国银行巴黎分行贷款100万法郎。

旅馆现改称“海王星”，共3层（欧洲称2层）设26间客房，评定为2星级宾馆。其中周恩来旧居设在地面层西北侧第01号房，进出房间的廊道两侧墙面挂贴数幅反映中国青年旅法勤工俭学以及中共旅欧支部在巴黎活动的历史图片，突出展现周恩来、邓小平等政治人物的形象。

戈德弗罗伊街17号（17 Rue Godefroy）如今已成为周恩来旅法旧居（Zhou Enlai Paris house）。它的围墙墙面贴着一层灰白色的大理石衬底，面层再贴有周恩来铜像的大理石镶板——一方醒目的墨绿色间杂雪花白纹的矩形大理石板，上方镶嵌着一块铜绿色的圆形牌匾，是周恩来的铜质正面浮雕头像，铜像下方大理石面板刻着邓小平题写的“周恩来”三个中文金字，并刻有下述法文印刷体金字：

CHOU EN LAÏ

1898-1976

HABITA CET IMMEUBLE

LORS DE SON SÉJOUR

EN FRANCE de 1922 à 1924

译文：

“周恩来，1898—1976年；1922年至1924年在法国逗留期间住在这栋楼里。”

周恩来纪念牌匾是在中法建交15周年之际，法国政府为了纪念周恩来而特别设立的。周恩来纪念浮雕像是由法国著名雕塑家保尔·贝尔蒙多(Paul Belmondo)先生创作的。

戈德弗罗伊街17号由此成为象征中法友谊与中国红色文化的海外地标。

老一辈中国领导人访问巴黎

1974年4月初，邓小平（1904—1997年；中共第二代领导集体核心）率领中国代表团前去纽约出席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往返时途经巴黎逗留。使馆工作人员陪同他前往意大利广场旧地重游，并找到了戈德弗罗伊旅馆。回国时，他从巴黎稍带自己喜爱的200个牛角面包和各式奶酪，并分送给了周恩来、李富春（1900—1975年；曾任中央政治局常委）、聂荣臻（1899—1992年；曾任中央军委副主席）、蔡畅（1900—1990年；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过去旅法勤工俭学的老同志品尝。

1975年5月，邓小平以中国政府第一副总理的身份，再次踏上了法兰西的土地。

1979年10月15日华国锋乘专机抵达巴黎，开始正式访问法国。10月16日，华国锋在巴黎出席周恩来旧居纪念牌揭幕仪式。

1980年6月，邓颖超（1904—1992年）率全国人大代表团访问法国和总部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6月10日下午她在巴黎参观了周恩来在法国革命活动的旧址。她步入戈德弗罗伊旅馆的3层16号房间，那是周恩来的居室兼工作间，面积只有4.5平方米，摆放一张单人铁床和一把椅子。她深情地坐在床边让代表团的同志依序与她照相。

回望百年往事

现在，从旅店展示的相关图片背后的故事，让我们一起来回望中共旅欧支部的百年往事。

⭓ 地面层01号门边墙壁图片

左上图：1923年周恩来旅法期间在旅馆前留影。1920年11月7日，作为20世纪20年代中法文化计划中组织1200名“勤工俭学”的中国学生之一，青年学生周恩来乘坐法国邮船“波尔多斯号”，从上海出发，前往法国马赛。邮轮在香港停了一夜，又在西贡待了3天，然后经过新加坡和科伦坡，驶过苏伊士运河，于12月13日前后抵达马赛。从马赛转乘火车，赶往巴黎。到那儿后，他在蒂耶里宫地区的一所学校学习法语。

后来，他曾在位于文森特·奥里奥尔大道（boulevard Vincent Auriol；1976年之前称为boulevard de la Gare）123–127号的萨伊（Say）糖精炼厂工作，后又到雷诺比扬古（Billancourt）工厂工作了两周。

1921年3月，经张申府（1893—1986年；中共创党元老之一）、刘清扬（1894—1977年；曾任全国妇联副主席）介绍，周恩来加入了巴黎共产主义小组，随后与张申府、刘清扬、赵世炎、陈公培共5人一起建立了旅法共产主义小组，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在欧洲建立的第一个共产主义小组，也是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前的八个共产主义早期组织之一。

1922年6月3日，旅欧青年团组织在巴黎西郊的布伦森林中召开成立大会，确定组织名称为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周恩来负责宣传工作。后来任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书记，为中共旅欧支部领导人。

1923年6月在巴黎以个人身份加入了中国国民党，并于11月任国民党旅欧支部执行部总务科主任（执行部部长王京岐）。

1924年秋，周恩来回国，经张申府推荐出任了黄埔军校政治部副主任（时任主任为戴季陶），两个月后继任为政治部主任，并主持建立主要由共产党骨干组成的“叶挺独立团”。

左下图：1921年3月，邓小平在法国留学勤工俭学期间的留影。

1920年9月10日，邓等80多名重庆学生登上法国邮轮“盎特莱蓬”号，9月11日起锚，10月19日抵达法国马赛。邓和同学们乘汽车前往巴黎。法华教育协会安排以邓希贤名字到诺曼底小城巴约（Bayeux；又译“巴耶”）的巴约男子中学就读。1921年3月13日，邓和18位勤工俭学之同胞离开巴约中学。经华法教育会介绍，邓4月初在勒克勒佐的施奈德（Schneider Electric）钢铁厂做工。3周后邓辞去施奈德工厂工作，暂居巴黎华侨协社。自4月26日起从中国驻法公使馆领取每天6法郎生活维持费。此期间，邓开始打短工，在火车站、码头搬运货物、行李，在建筑工地推砖、扛水泥，还做过清洁工。10月22日，邓等11人被法中救济委员会介绍到巴黎第十区一家制作纸扇和纸花的工厂做扎花工，约两个星期后因活做完。1921年底，邓等四川籍同学每人领到400法郎（重庆和成都各界人士捐款30多万法郎），勉强熬过1921年冬天。1922年2月13日，邓从拉加雷讷科隆布到达蒙塔日（又译“蒙达尔纪”）到沙莱特（Châlette-sur-Loing）哈金森橡胶厂工作，被分配到制鞋车间。1923年6月11日，邓离开沙莱特来到巴黎，在工厂做工，又在旅欧共青团执行委员会（支部）担任宣传干事。1923年底，邓因执行委员会书记部需要人手，离开工厂到书记部工作，主要是参与编辑出版旅欧共青团机关刊物《少年》，每月一期。

1922年夏，邓小平参加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次年改名为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也称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1924年7月，当选为旅欧共青团执行委员会书记局委员，同时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5年春天，邓受党组织委派担任中共里昂区党特派员，领导里昂地区的党团工作和华工运动。1925年11月6日，为掩护身份，邓进入雷诺汽车厂做工，分配在钳工车间。后来邓结束5年零3个月的旅法生活，转道德国柏林，1926年1月17日到达莫斯科，进入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简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随后转入莫斯科中国劳动者孙逸仙大学（简称“莫斯科中山大学”）。

邓小平曾说，在法国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周恩来。

右上图：里昂中法大学（Institut franco-chinois de Lyon）是位于法国里昂的一所大学。1920年冬，蔡元培（1868—1940年；时任北京大学校长）、李石曾（1881—1973年；中国社会教育家）与法国里昂市长赫礼欧（Édouard Herriot；1872—1957年）主持建立。

1921年7月8日在法国里昂圣伊雷内堡正式成立。吴敬恒（1865—1953年；中华民国政治人物）担任首任校长。学校的管理由中法双方共同负责。资金由法方和中方共同筹集。自1926年起，中法庚子赔款部分资金开始资助该校。里昂中法大学是中国在海外设立的唯一一所大学类机构，曾为中国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

第一批127名中国留学生于1921年9月25日抵达里昂。学生人数在1936年之前一直处于稳定的水平。后因国际局势的变动，学校的招生工作也逐步停顿，1946年录取了最后一个（女）学生，而后学校终止运作。1950年该大学停办。在里昂中法大学25年的历史中，官方登记在册的共计有473名学生。中国留学生虽然在该校注册，但学校实际上只是学生寄宿舍，学生则在里昂大学各学院或专门学校进行学习。

出名学生有：常书鸿、戴望舒、敬隐渔、林克明、潘玉良、苏雪林、张若名、朱锡侯等人。

右中图：1924年7月，中国国民党驻法总支部成员欢送周恩来回国时合影。前排左一为总支部主席王京岐（1895—1925年），中坐者为周恩来，右一为赵栋。此照原为王京岐家属所藏，1957年送周恩来办公室。1924年9月，王京岐写给其父的信，就写在此照的背面。

右下图：1921年，赴法国勤工俭学的周恩来（右三）等人合影。

⭓ 巴黎新大学区中国学舍

1930年，巴黎大学城免费提供给中国一块建设用地，中国旅法建筑学生虞炳烈将中国学舍作为他的毕业设计题目。此前，巴黎多个院校的中国留学生已组成巴黎大学城中国学舍促成会，发表声明呼吁修建中国学舍。鉴于当时形势，项目未能推进。

后记

11月6日上午，我们从巴黎西北部的拉德芳斯（La Défense）分别乘搭巴黎地铁1号线和7号线抵达意大利广场（Place d'Italie）。在9：10至9：45时段，探访了周恩来旅法旧居（Zhou Enlai Paris house）之戈德弗罗伊街17号（17 Rue Godefroy），并走进海王星旅店（Hotel Neptune）周恩来的住处，寻找伟人走过的光辉足迹并回望中共旅法支部的革命历程，在海外接受红色历史教育。

非常感谢海王星旅店的工作人员为我们的采访提供了热情的便利，她们引领我们步入周恩来旧居所在的地面层第01房处，其门口侧墙挂着一幅有周恩来和邓小平等人照片的拼图，廊道两侧挂贴着历史图片和风景画，因有客人居住而不宜打开房门供观望。旅店主管李女士还风趣地与我们交谈介绍并允许合照。

还要感谢一位友好的法国路人。当时他正打开车门，准备驾车驶离停泊在周恩来纪念牌前的路边，见到我们两人正在照相，就关上车门，主动走近我们，比划手语大意：是否需要代你们拍照？我们欣然应允，就此留下了两人的合照。

故居旧址的南面不远，是著名的巴黎第13区唐人街。其中，由舒瓦西路（Avenue de Choisy）和伊夫里大街（Avenue d'Ivry）及其南面的马塞纳大道（Boulevard Massena）围成一个三角形区域，被称作舒瓦西三角（Triangle de Choisy）或小亚洲（Petite Asie）。最早的华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征用的华人劳工，英法共14万人，其中法国4万人，一战结束后大多回国，但约有1500～2000名华工留在法国，巴黎第13区布迪古街心花园建有华工纪念碑。更多是20世纪70年代以前来自前法国殖民地法属印度支那（今越南、柬埔寨、老挝）的华人难民。

我们后来从周恩来旅法故居走到了第13区唐人街著名的陈氏商超，在那里采购了禽畜肉和蔬菜水果。再后由伊夫里大街南端乘地铁7号线返程，结束了自8：10出门，11：50归家的半天行程。

本文资料和图片多采自“维基”网站，难免有误，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