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记
吾生于桂地乡野,年届六十,往昔农家岁月,桩桩件件,皆为心海珍忆。其间,与田鼠周旋之事,尤为难忘。
彼时生计维艰,物资匮乏,食之珍贵,田鼠虽为稼穑大患,然亦成吾等补充养分之源。
捕田鼠,实乃一门技艺,趣味与挑战并存。薄暮时分,正是设小铁夹良机。沿田鼠常经之路,悄然布夹,动作需轻缓,勿扰周遭,以防黠鼠生疑。铁夹安置妥当,便满心期许翌日之收获。
若无铁夹,自制捕鼠器亦是常事。寻几块废木,依心中所构,敲敲打打,一长方形捕鼠器即成。虽形制简陋,却满载捕获田鼠之盼。携此自制器具至田间,置于鼠洞之侧,心中满是动手造物之自豪。
田园土犬,亦为捕鼠得力助手。其于田间奔跃,鼻甚灵敏,一闻鼠味,便兴奋吠叫,朝目标狂奔而去。有其相伴,捕鼠之事更添几分热闹。
烟攻与灌水,亦是常用之法。燃一把干草,以浓烟灌于鼠洞,鼠不堪烟熏,便会慌不择
捕得田鼠后,便是烹制成美味之时。桂地民间菜谱中,田鼠堪称难得佳肴。姜酒田鼠汤,将鼠剁碎,入锅,加姜片、料酒,小火慢炖,汤鲜味美,暖身又滋补。黄豆焖田鼠亦妙,先干炒黄豆至金黄,香气四溢,再与鼠肉混炒,二者味道相融,令人回味无穷。桂地土语云“一鼠顶三鸡”,此言外人或许难解,然于物资匮乏之时,田鼠肉确为吾等难得之美味。
捕鼠岁月,既解一时口腹之欲,更培吾等动手与观察之能。日暮布夹、置器,清晨查看收获,每一步皆满含期待与惊喜。其间,吾等熟察田鼠习性,知晓依其行为设伏之法。
今时,生活条件已然大不同,往昔与田鼠相伴之日渐远。然那段艰难岁月,吾等凭智慧与双手顽强求存、努力生活之经历,永刻吾心。世人成见,犹若高山,于桂地民间菜谱,尤其田鼠之肴,或许多有不解者,然唯历经彼时之人,方知个中真味。其承载者,岂止食物之忆,实乃吾辈一代人于艰难岁月顽强生存之见证也。
田鼠记
田鼠为患扰农耕,吾辈捕鼠显奇能。
铁夹木块机关巧,犬吠烟熏水灌盈。
一鼠顶鸡味鲜美,姜酒黄豆香满庭。
生存智慧源于此,动脑动手度时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