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谢宗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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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文 观 止
谢宗广
观止,指看到这里就可以休止了,常用于形容事物好到极致,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见舞《韶箭》者······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古文观止》全书共十二卷,是清初吴楚材、吴调侯两人选编,共收集先秦迄明代散文、骈文222篇,选材十分广泛,兼顾到各种文章体裁的艺术风格。《古文观止》的意思指这部书选辑的古代文章都是最好的,其他文章都超不过这些文章水平。
文为适时而著,《古文观止》卷七,收集了六朝和唐代一些经典散文19篇,这些作品不仅在文学上有很高的价值,还在历史、哲学和文化方面有着深远的影响。
第一篇,李密的《陈情表》通过叙述自己与祖母相依为命的特殊感情,表达了对祖母的孝顺之情和对朝廷的忠诚。文中写到“臣无祖母,无以之今”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文章结尾写到:“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卒保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表明了自己的忠贞之情。
第二篇,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53)三月三日,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与友人谢安、孙绰等41人会聚兰亭,记述流觞曲水一事,于是便作《兰亭集序》,如同一首流动的诗,洋溢着自然之美和人生哲理的深刻内涵。惠风和畅,流觞曲水,游目骋怀,心情舒畅,此心励志,将以乐天,所见所闻,皆为激荡心灵的源泉。或长石焚而烟销,或系舟船而经年。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遥踏清寒之境,直指皓月之宇。真可谓:“四美俱、二难并”,(音乐与饮食,文章和言语)这四种美好的事物都已齐备,(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这两个难得的条件也凑合在一起了。
第三篇,史上最著名的辞职信—陶渊明的《归去来辞》,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耕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溪而赋诗。表达了辞官归隐的强烈愿望,不随世俗,向往自然和自由的生活。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正是陶公追求质朴自然、抱朴守真的生活原则。
第四篇,《桃花源记》是《归去来辞》的升级版,描绘了一个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耕作,并怡然自乐的理想社会。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表达作者对和平、宁静、没有剥削和压迫的生活渴望。
第七篇,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是贞观十一年写给唐太宗的奏章,意在劝谏太宗居安思危、戒奢以俭、积其德义。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思知足者自戒,思知止以安人,思谦冲而自牧,思江海下百川,思三驱以为度,思慎始而敬终,思虚心以纳下,思正身以黜恶,思无因喜以谬赏,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得。由此十思,唐太宗统治时期,出现了安定富强的政治局面,史称“贞观之治。”
第八篇,初唐四杰之一骆宾王在武则天时期为徐敬业作《讨武曌檄》文辞激烈,影响深远:“臣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爰举义旗,以清妖孽。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结尾句:“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可谓千古名句。武则天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时,惊问谁写的,继而感叹道:“宰相安得失此人。”天下第一檄文,竟把武则天骂笑了。
第九篇,江南多临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有瑰玮绝特之称。《滕王阁序》是王勃即兴创作的一篇骈文,文中句句惊艳,开篇:“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中间有:“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结尾:“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滕王阁雅集,王勃也用“四美具,二难并”表达,不仅有美景、美食、美文、美谈,更有宾主之间的完美交流,这样的场合景,在古代文人眼中,是极为难得的。滕王阁承载深厚的历史底蕴,国家兴亡,吾辈读书人应有之担当与责任,吾辈应知,名利乃身外之物,唯有内心的宁静与超脱,方能成就真正的高远之境。
第十篇,李白的《与韩荆州书》,是李白初见韩朝宗时写的一封自荐书,文章开头借用天下谈士的话:“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赞美韩朝宗谦恭下士,识拔人才。接着作者毛遂自荐,介绍自己的经历、才能和气节。用龙蟠凤逸、颖脱而出、扬眉吐气渐次道来。虽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恐雕虫小技,不合大人。幸推下流,打开奖饰。唯君侯图之!李白自称“陇西布衣”,把韩朝宗比作周公,称其“躬吐握之事”,使得海内豪俊纷纷归属。文章气势雄壮,广为传诵。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这是李白的华章一曲—《春夜宴桃李园序》。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一个“召”,一个“假”,描绘出一种慷慨博大的胸怀。才俊聚集,秉烛夜游,赏花醉月,诗酒文章,何等雅怀,不负良辰美景。描绘了李白与兄弟们在春夜宴饮的美妙场景,一次饭局成就了千古名篇。
《陋室铭》是一篇托物言志的骈文,作者刘禹锡,全文81个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几句话就像一阵清风,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到了一种别样的境界。“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深刻诠释了在简陋环境中保持高尚品德的重要性,让人深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才博物,陋室不减春。”一下子就把主人交往的高雅品味展现的淋漓尽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表达了心境平和,知足常乐,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意趣。
杜牧的《阿房宫赋》,通过对阿房宫的兴建及毁灭的描写,总结了秦朝统治者骄奢亡国的历史教训,并向唐朝统治者发出警告。以古为鉴,借古讽今:“秦人不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骊山脚下,三百里宫穹,无尽奢华,千古兴亡调。让人们了解: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在《原道》中,韩愈开宗明义地提出他对儒道的理解,“博爱之谓人,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韩愈认为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义道德”,孔孟之道才是治理国家社会的正确方向。“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耳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端末不讯求,坐井观天小,博爱通仁义,道理自明了。《原毁》论述和探究毁谤产生的原因,毁谤之风是道德败坏的一种表现,其根源在于“怠”和“忌”。“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虽然为是者,有本有原,怠和忌之谓也,忽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译:这叫做不用普通人的标准对待自己,却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就是懒惰和嫉妒,懒惰的人不能自我完善,嫉妒的人害怕别人进步。)
韩愈的《杂说·龙说》是一篇短小精悍、寓意深刻的文章,文章以龙喻圣君,以云喻贤臣。借“龙嘘气成云,”然后“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宇宙间)”的传说,阐明贤臣离不开圣君任用,圣君也离不开贤臣辅佐的道理。龙和云的依存之美就在于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和价值。鼓励有志之士为自己创造施展抱负的有利条件。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用。《杂说·马说》开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强调千里马(人才)的重要性。接着: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批评那些不识人才的统治者。结尾: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讽刺那些不懂得识别和珍惜人才的统治者。表达了作者自己面对怀才不遇的境遇的愤懑与无奈之情。
    在中国文学史上,古文观止是一部不可或缺的经典作品,问世三百多年来,广为传布,经久不衰。作家金克木说,读它,可知历史、哲学、文学,亦可知人情事故,可知中国人文精神,可知传统文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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