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华 | 丝绸之旅（六）

实话说，以前没到过莫高窟，我把敦煌和莫高窟想象成一回事。因为总是听说敦煌壁画。邮票中发行的敦煌壁画邮票也是这么取名的。只有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的壁画是在莫高窟。敦煌也是因有莫高窟而闻名于世。

早晨6点，导游就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在去莫高窟的大巴上，导游反复强调，今天的时间挺紧张，我们上午要参观莫高窟，下午要去鸣沙山月牙泉游玩，晚上要坐车到柳园火车站上火车，叮嘱大家一定不能拖延时间。接着导游给我们介绍莫高窟，本来还有睡意，听说导游讲故事，我马上就精神起来。

相传古代叫乐尊的僧人路经此山，看到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后来，法良禅师等继续在这里建洞修禅，称为“漠高窟”，意思是沙漠的高处。后来因莫、漠通用，就变成现在的莫高窟。据文献记载，莫高窟始建于前秦宣昭帝苻坚时期。后历经北朝、隋朝、唐朝、五代十国、西夏、元朝等历代的兴建，形成巨大的规模，有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文化和艺术宝库！

8点整，我们进入了莫高窟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被黄土高坡包围着的一块大大的平地上有条河流经过，河流边还栽种着很大的树木，走过这片树木，就能看到几尊像是黄土泥雕塑的塔林。到这里我才知道——人最好不要和塔林合影。据说佛教里的高僧去世后很多都埋葬在塔林下。

我喜欢集邮，当导游为我们去游客接待中心拿票时，我立马找到邮局，买上几张莫高窟的明信片，写上自己的大名，贴上邮票投入了邮筒中。

参观游览的人很多，我们依次排队进入，然后被划分成多个小组，每个小组由几个地陪带着依次进入已经开放的洞窟参观游览，我们被要求进入洞窟后不许拍照。

我们旅行团的成员因为分组被打散，我和几位年轻人被分配到了外面旅行团队中。走进洞窟，灯光挺暗，但透着一丝凉爽，大家没有了在外面排队时的吵杂声，好像进入了神圣的殿堂，在导游的指示下，屏着呼吸，倾听着讲解员的讲解。我总是不很安分，一边在听讲解，一边在悄悄移动，四下张望。洞窟里有巨大的佛像雕塑，佛像雕塑上的色彩已经渐渐脱落，但能依稀看到不同的色彩。佛像彩塑的四周墙壁上画满壁画，但颜色已经淡去或者有损坏。洞窟的入门口断壁上能看到一层层的彩色壁画，据说是不同年代修复覆盖产生的结果。讲解员手上的电筒不停地在移动，手电光指到哪里就讲到哪里。大概是讲雕塑和壁画形成的时间，壁画或者雕塑讲解的故事等。我们就这样一个洞窟一个洞窟地参观，偶尔在洞窟外拍张照片。

我们这个组总共参观了10个洞窟，具体哪个洞窟是哪个朝代修建的，里面的壁画是什么故事，我已经分不清楚。但我记住了三个故事：一是飞天壁画的原图所在。讲解员手电筒光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较长，我们能细细观看。飞天壁画其实没有多大，飞天美女的轮廓还能看到，脸庞的黑色线条比较明显，但脸部是模糊的，从轮廓上看，飞天美女比较胖，符合盛唐时期美女的审美观。二是有些洞窟中在佛像彩塑边也有道教的神的雕塑。这主要是因为佛教传入中土后，与中土的道教充分的融合。中土人把凿洞塑佛作为最高的修行，一些富家乡绅，甚至达官贵人，也来此凿洞塑佛或者在原有洞窟中塑像，这才有了佛像与道圣的共处一室。三是王道士被骗卖经书。据传藏经洞是在清光绪年间王圆篆道士偶然发现的，当时藏经洞有五万余件经卷、文书、织绣、画像等。

王圆篆是湖北麻城县农民，因家贫为衣食四处逃生，半路出家成了穷道士，逃难到此成为莫高窟的看门人，那时莫高窟已经荒废冷落。王道士发现藏经洞也知道经书的重要性，带上几本经书就去县衙报告，可是清晚期官场腐败，县令不学无术，并没有意识到经卷的重要性。后来敦煌的新知县听了王道士的报告，将经卷呈报给甘肃学政叶炽昌大人，叶大人感觉事情的重要性，建议将经文运到兰州保管。可惜敦煌距离兰州太遥远，朝廷又拨不出经费，经书等运到兰州保存便没有实现。后来王道士直接给慈禧太后写信也没有回音。王道士就这样伴随经文藏书度过了七年。

王道士发现藏经洞的事虽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可是西方列强却嗅出了其中的味道。英国人斯坦因最先来到敦煌想要盗取莫高窟藏经洞中的宝藏，可是王道士看得紧，斯坦因无从下手。后来斯坦因谎称自己是唐玄奘的忠实信徒，来中国就是想取回真经到西方传道。他还许诺为藏经洞捐款修缮。就这样斯坦因花了四锭马蹄银，成功进入藏经洞，带走藏经洞24箱经卷和5箱绢画和刺绣。后来，法国人伯希和、日本人桔瑞超、俄国人奥尔登堡等都曾到莫高窟盗宝，几乎将藏经洞宝藏搬空。1923年美国人兰登。华尔纳闻讯赶到敦煌莫高窟，看到藏经洞空无一物，丧心病狂地用化学胶水粘取大批堪称无价之宝的壁画。

听完最后一个故事，我不禁为那时极弱疾贫的旧中国感到悲哀，也为后来被千万人唾骂的王道士鸣冤叫屈。王道士一介草民，浑然无知，多次上报藏经洞发现宝藏之事，并忠实看守藏经洞宝藏多年。后被外国强盗所骗，廉价变卖宝藏，但所得的微许钱财全部用在洞窟的修缮上，他本人未取分文用于自身消费。

参观完洞窟，还有点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自行选择标的物照相。因为莫高窟太有名气，我请商业快照的人为我拍了一张莫高窟标志性建筑物的照片。五分钟时间照片就打印出来通过过塑交到我手上，我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同伴们都来我照相的地方拍照。我左手拿着相片，左手腕上挂着我的理光相机，右手拿着杨凤娇的相机给她拍照，就在给她拍照的时候，我的相机从手腕上滑落，掉在石板上，当场损坏。

自己折腾了一会，没办法整好，心里暗暗沮丧。同伴们说以后他们用相机给我照，安慰我就当舍财免灾吧。但我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首先这部相机是我临出发前花费2500多元专为此次旅行购买的带长焦镜头的理光牌相机，还没有拍几张照片就损坏了，未免心里有些黯淡。其次，我在给人拍照时，明明相机套在手腕上，手里还拿着一张很大的过塑照片，相机怎么就通过照片滑落的？！

在同伴的安慰声中，我们离开了莫高窟。我回首望，似乎想找找万佛霞光，看看我是否也有佛缘。只见黄沙飞舞，树枝摇曳，莫高窟静挂在山壁上，太阳在沙尘中变得炫荤。慢慢地莫高窟变成了回忆。

午餐过后我们继续游览鸣沙山、月牙泉公园。鸣沙山、月牙泉是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鸣沙山因沙流动发出响声而得名。鸣沙山由流沙积成，主峰海拔1700多米。月牙泉处于鸣沙山环抱之中， 形状酷似一弯明亮，因此而得名。

走进景区，眼前尽是黄沙，不像在大漠上那样，有黄沙、有黄土，你分不清哪是黄土哪是黄沙。这里的黄沙一望无际。视线也会被沙山阻隔。我在想，如果把这里的黄沙运回中土作为建筑材料那该多好！也省得许多大江河道因为淘沙而受到人为损坏。

我们的旅游项目都已经提前安排好。首先坐沙漠骆驼上山顶。骆驼是沙漠上行走的重要工具。以前在动物园见到过，但真正坐上骆驼行走在沙漠中还是第一次。我们被忽悠着穿上橘红色的沙漠靴子，或5人或6人、7人一组组成驼队。骆驼首尾相连，前面一人步行牵引。我们这个驼队6人，我坐在最前面的骆驼身上，后面5人全是女同胞。刚坐上驼背，有些不适应，女同胞们不时发出尖叫声，牵引驼队的向导提醒我们抓住前面的驼峰，脚下用力蹬紧铁环，两腿夹紧，慢慢适应，不会有安全问题。我们也按向导的要求去做，很快就适应了驼背上的颠簸。骆驼也很驯服，向导一声吆喝，说停就停说走就走，默默无闻，从无怨言。

每到一个景点，向导都会停下来让我们拍照，还主动帮我们拍照。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拍照，一直走到离主峰顶还有一段距离的骆驼中转站。向导告诉我们乘骆驼行走沙漠终点站就到这里，上主峰的路靠我们自己爬行，上面还有滑沙项目。我们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然后再坐沙漠骆驼到月牙泉。我和几位同伴奋力爬上陡峭的沙山顶。沙山顶风很大，不时吹起一阵沙尘。站在山顶眺望，敦煌市掩映在树丛中，四周被沙漠环抱，倒显得孤单。在山顶拍完照，我玩着滑沙从山顶滑下。

在骆驼中转站的旁边还有很多游玩项目，很吸引我的是沙漠摩托。于是花费50元，我骑行沙漠摩托。说是摩托，其实是四个车轮，只是手把是摩托的样子。因为从没驾驶过，先由车主带着玩了一圈，告诉我怎么操作，其实很简单，然后让我自己骑行。我把眼镜戴上，独自驾驶着沙漠摩托，手上加大油门，向小小沙包冲过去，风和沙尘都被我丢在身后，那种快感让我忘却了因相机损坏给我带来的心理阴霾。我玩了几圈，车主告诉我快要结束了，最后带我冲击一个更高更陡的沙山。我取下眼镜挂在胸前，抱紧车主，颠簸着向沙山冲去，太刺激啦！我不禁大喊。估计是因为害怕给自己壮胆。

走下沙漠摩托，一阵轻松。但我发现挂在胸前的眼镜不见了。这个眼镜是父亲送给我的，据说是在外汇商店花2000多元买的进口水晶眼镜。因时间紧迫，自由活动时间到了，导游在大声喊叫要乘坐沙漠骆驼去月牙泉了。很遗憾父亲送给我的眼镜只能永久留在鸣沙山上。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骑坐沙漠骆驼也是这样。骑坐在沙漠骆驼上下山，身体向前倾斜，很害怕从前面摔下去，好在人卡在骆驼的双峰之间，虽然害怕，但没有危险。骆驼在离月牙泉不远的沙丘上停下来，这里又是一个沙漠骆驼的中转站。我们被告知在月牙泉有两个小时的游览时间。六点半钟以前必须赶到景区门前集中上车。

站在沙丘上眺望月牙泉，月牙泉仿佛一弯明月静卧在沙漠中，四周被沙丘环抱。月牙泉号称“沙漠第一泉”。相传在西汉时期，大将军李广利西征大宛凯旋而归，当行军到此地时，众人都干渴不已，李大将军用刀刺山，顿时泉水涌出便形成了今天的月牙泉。沙漠中有一弯泉水自然是稀罕之物，所以古代月牙泉就是文人骚客的游览胜地。因为四周都是沙丘，大风卷起黄沙，只在沙丘表面翻滚和沉积，沙丘越来越高形成沙山，始终没有掩埋月牙泉。加上月牙泉地势较低，据说与地下河相连，所以千余年不会干涸。也有祁连山冰雪融化给月牙泉补水之传说。但现在确实是人工补水。走近月牙泉，月牙泉长约100米，宽约20米，水质清澈，水静如镜。月牙泉的内弧岸边有少许建筑群。楼台亭阁，垂柳依依，与月牙泉相映成趣。有点置身于苏州园林的感觉。

时间定格在2006年8月20日晚上9点10分左右。急促的电话铃声在静静的车厢里响起，接到父亲的电话，我的表姐在仙桃市于当天下午6点多钟因车祸不幸身亡。悲哉！我的表姐！我的心痛无法形容。表姐贤淑、聪慧、漂亮的音容犹在眼前。回想着与表姐交往的点点滴滴，更觉痛心疾首。我知道今夜又将是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