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芬芳——黄玉燕为高沐《白鹿城》代序

广东人民出版社

白鹿城

高沐/著

遥远的芬芳——代序

黄玉燕

说起为《白鹿城》写序，缘于一次偶然。

作者高沐，网名春华秋实，按辈份，她是我的表姨。前几年我去温州和亲戚欢聚时，第一次遇见了她。为人热情真诚，加上对文学的共同爱好，让我们彼此一见如故。不久，她寄给了我一本温州市鹿城区文联编辑出版的《墨池》第二期，里面刊登了她创作的长篇小说连载《白鹿城》的第一、第二章。奇妙的故事悬念、丰富的人物个性，让我对后面脉络的发展，充满了期待。

今年六月，我接到了这部小说的第一、第二部样稿，她在电话里热情地提出：这本书的“序”让我来写。说实在的，这一想法让我吃惊不小。虽然我爱好文学，会写点诗歌、歌词，但对写小说，一直是充满着敬畏之心、不敢涉猎，更别提写“序”了。后来，她的诚意和想法打动了我。她说，这次为《白鹿城》写序、插图，请的都是家人，意欲通过文字与图片，在这部小说中留下一点家族基因传承的印迹……于是，我这个与之有着血缘之亲、从小生长在上海的晚辈，欣然接下了这个意义非同寻常的重托。  

当翻开长篇小说《白鹿城》的样书时，随着作者宏大纷繁的构思、精湛细腻的笔触，我仿佛跟着郭璞公、沿着白鹿一路腾跃勾勒的曲线，一步步走进了一座莲花般的美丽之城。这座城里，有美不胜收的山水风光，更有爱国爱家的文俊武杰；有跌宕起伏的历史云烟，更有寓意美好的民俗文化……20几万字的小说，犹如一幅绮丽壮阔的长卷，让人目不暇接、心弦激荡。

小说以林家医馆为主线，客观真实地描绘了从1870年至1946年发生在温州地区的重大事件：

  光绪九年，法国和越南发生战争，战火烧至中国东南沿海，各地为避战乱的逃难人群汹湧而入白鹿城，疫病开始传播。林家医馆联合各大名医馆医生（江北治瘟名医李伯琦、八仙楼儿科名医翁益卿）等联名免费给百姓治病，在当时传为美谈。

   面对丧权辱国、洋货、日货充斥市场的屈辱，温州实业家伍伯豪敢于与英国“鹰”牌乳品叫板，针锋相对，开办了用“擒雕”作为商标的“百好”乳品厂；实业家与商界联手，建起了专卖国货的温州国货公司；抗战时期，人人参与藏匿转移物资，以防日本人掠夺；同时募集捐款集资赠予瓯海医院，用以扩充设备，救死扶伤……彰显出温州民族企业家和商人在国难当头时，舍弃家业、爱国护城的民族担当。

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悲惨景象，激发起广大温州百姓的奋力反抗。小说中的平刚，从一个普通的习武少年，成长为一名不畏强暴、敢于献身的抗日英雄。从不以武炫耀的明骏，危难时刻，铁肩担道义，出任武术教练，建立起了民间抗倭团。配合中共温州地区人民抗日基干队，率领着白鹿城的青壮年，高举百廿金刀，杀向日寇……温州人不愿做亡国奴、誓死保卫家乡的民族气节，在小说最后展现得惊心动魄、催人泪下。

整部小说结构庞大、枝蔓繁杂、人物众多、悬念叠起。作者根据她小时候听祖母讲的故事、查阅各种史料以及采访众多知情者，将时间跨度近80年的白鹿城，浓缩成一部可歌可泣、带着鲜明地域和人文色彩的斑斓史诗。

这部小说主要取材于：1、温州南宋神医戴煟，曾治好谢太后之怪病（《弘治温州府志》有所记载）；2、清末温州地区武进士林桂芳，亲王凯泰点选，提中武科进士。兰章炳蔚，后奉命授温州府台总带之职，著有传世之作《为将论》；3、白鹿城优贡生汤联奎（字壁垣）及汤仲光、朔门街“杏春药材”经营者高其昌、郑福莲；名医李伯琦、翁汉卿、吴百亨（民族实业家）等前辈故事。

真实的历史故事，精粹的艺术提炼，是这部小说的一大亮点。我想，若把《白鹿城》拍成电视连续剧，一定非常精彩、好看。

追溯林家、汤家的历史，有两位祖辈值得一提。清代我母亲的外公汤星阶，历来注重教育，曾在自家宅院里创办了一所蒙馆。他的儿子汤孟熊、汤仲光、汤莲塘包括我母亲等周边学龄儿童，就是在这所私塾里读书识字、得到了四书五经、唐诗宋词等传统文化的启蒙开智。汤星阶的弟弟汤璧垣为清制优贡生，曾撰写了《瓯音字汇》，填补了温州方言音韵字典的空白。他还教英国传教士学习温州话，并翻译编撰了《拉丁字温州民俗》，后来被温州文史馆列入《温州方言文献集成》。同时还与这位传教士合作翻译了第一部用温州话标注的《圣经》。白鹿城的故事，离不开另一位重要人物一一平阳金田村大文院人（自幼随着祖迁徙瑞安高楼罗溪村）林桂芳，少年聪慧，师从堂叔习武，骑马拉弓、箭无虚发，独冠群英。光绪辛卯年，（21岁）考中武举，戊戌年（29岁）为清大总裁正白旗汉军都统和硕郑亲王凯泰点选，提中武科进士，未几赴翰林武科候爵，其间余暇读史研文，伏案操觚，兰章炳蔚，奉命授温州府台总带之职，后因清廷腐败，遂辞退不仕，归隐山林。作者把这些发生在温州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与事件，写进了《白鹿城》。为讴歌先辈们注重儿童启蒙教育、具备丰厚的文化学养以及拥有海纳百川的胸襟等人文精神，提供了真实可信的依据和素材。

纵览小说中林家医馆、温州实业家、文武才俊等一系列人物和故事，无不闪烁着真善美的可贵与高洁。“仁、义、礼、智、信”的文化基因，深深植入于温州人的灵魂中。而正是凭着这种精神信仰，一代代温州人，用毕生的坚守与奋斗，书写了白鹿城的辉煌历史，创造了改革开放后、一个个绽放于家乡和世界各地的温州传奇。 我想，这也是作者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之一吧！

因视力不济，这篇“序”写得比较慢。但我感觉自己在码字的同时，好像在慢慢地垒一座碑。这座碑，它一直矗立在我心里。那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用风骨、气节铸就而成的一座精神之碑，那就是：俯仰天地、 生讲道义重品行的美德，为世间留下了灵魂的清澈和涵养的丰厚。虽然文中的他们已经离去，但我们依然可以通过流传下来的口碑、文字与记载，闻见那“遥远的芬芳”！

黄浦江、瓯江，一条是哺育我长大的自然之河；一条是与我血缘相关的人文之河。如今，这两条河早已交汇在一起，流进我的血液、流进我的文字里。

感谢作者，让我通过小说《白鹿城》，“走”进了人杰地灵的温州，“走”进了可亲可佩的温州人……让我这个生长在上海的晚辈，以“序”为“花”献上一份深深的敬意！  

2022年7月22日 于上海浦东

黄玉燕，女，供职于上海市浦东新区群众艺术馆创作部（现退休），副研究员。从事群众文化30余年，创作了大量朗诵诗、歌词。著有《绿吻》、《风中独舞》两本诗歌、歌词集。现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上海音乐文学学会副会长、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浦东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