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找个工作并不难，难的是在工作中能做点事，更难的是在工作中还能作出点成绩来。
曾祥位是幸运的。从学校毕业后分到林业局，适逢国家西部大开发，他在这股时代潮流中，把找工作、做点事、作出点成绩来三件事都一起干了。
他把青春书写在关岭大地上，关岭又以日益秀丽的山川反哺这位辛勤的工作者。
艰难的下乡路
关岭县位于贵州省西部，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这里有被誉为地球裂缝的花江大峡谷，层岩重叠的滴水潭瀑布，千古之谜的红崖天书，古夜郎的壁画。关岭素有“古生物化石联合国”之称，这里的群山曾是海底，境内的古生物群形成于距今两亿两千万年前的海湾环境，所谓沧海桑田，在关岭得到了最具象和生动的体现。在对贵州旅游的介绍中，有一句叫“请到贵州来看海”，指的就是去见识一下以关岭为代表的独特地质环境和古海洋生物群。
然而，老天在赐给关岭优美独特环境的同时，也给它出了一道严峻的难题：关岭县内大部分是石漠化地区，对人类的生存极为不利。石漠化是在喀斯特地貌基础上形成的一种荒漠化现象，被称为“土地癌症”，严重影响着地区的可持续发展。荒岭荒山，危岩高耸，碎石遍野，土贵如金，水贵如油，曾是关岭县很多地方长期以来的真实写照。
近年来，尤其在西部大开发国家战略中，国家从人财物等各方面加大了对关岭县石漠化的治理。在这种时代趋势下，曾祥位有幸得以加入到国家大政方针的执行落地中。
2003年，曾祥位在贵州大学农学院林学专业毕业后，进入关岭林业局工作。一到林业局工作，他就接触到了两个重大工程，一个是关岭县第一批退耕还林还草工程，一个是珠江流域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这是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中的两个项目。年轻的曾祥位刚刚踏入社会，就汇入时代洪流中接受严峻的挑战，他不由得热血沸腾，自己在农学院学的知识该在这里找到用武之地了吧。
他跟着同事们一起去现场查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紧，触目都是光秃秃的山，有如横亘在天地间的一个个大馒头。关岭县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区，石漠化现象严重，石漠化面积占整个面积的百分之七十。石漠化带来水土流失严重，平时不下雨的时候还好，一遇到下雨，山沟里到处都是泥土。由于没有植被保护，山上的泥土被雨冲到沟里，然后又冲到河里。
2001年，关岭县开始石漠化治理和退耕还林。退耕还林主要针对坡度在25度以上的坡耕地，这种地由于太过陡峭，造成劳动成本高，同时水土流失严重，不耐干旱。这种地是靠天吃饭中的“低能儿”，遇到天气好、雨水多的话，种下去的苞谷收成好一点，遇到干旱天气，几乎颗粒无收。
交通条件不好，这是曾祥位刚刚参加工作时很深的感受。由于交通条件不好，曾祥位工作的状态基本上是“整天都在走路”。交通问题还影响了他的吃饭，一日三餐，他只能吃到两餐，早饭和晚饭。中饭，由于他需要干完工作才能回去，整天在路上奔波，所以只能带点干粮草草解决。
当时，关岭县只有一条柏油路的320国道和一条去兴义的省道，这两条路算是好的了，其他通往乡里的全是沙子路和石头路。在这种路上骑摩托车，如果不戴头盔的话，尘土飞扬，从这头骑到那头，黑头发会变成白头发。
恶劣的交通条件给了曾祥位一个“下马威”。2003年11月，曾祥位参加工作才三个月，就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件危险的事情。11月，一头连着今冬，一头连着明春，正是植树造林的季节，曾祥位和退耕办的一个工作人员临时被编成一组，去一个乡里验收树苗。验收完后，两人骑着一辆摩托车准备回关岭县。冬天的天黑得早，才六点过四周就一片漆黑。两人骑的是二手摩托车，灯有点坏了，只能打出一片微弱的灯光，这让两人骑在路上有点害怕。曾祥位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睁大双眼注视着前方。
骑到一个下坡路时，遇到一个弯道。曾祥位隐隐约约感到前方有一个包包，但由于灯光不好，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但为时已晚，摩托车撞上了那个包包，两下倒在了地上。原来，这个路段是一个小学门口，有人修房子时剩下一堆沙子，把沙子堆在乡村的土路上。
两个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检查一下摩托车，似乎没有坏。于是两人重又骑上摩托车继续赶路。等到回到家曾祥位才发现，摩托车有个脚踏板不在了，肯定是刚才发生交通事故时被撞飞了，当时，可能因为紧张和身上痛疼，居然没有发现。事后曾祥位感到后怕，天，如果当时撞到的不是沙子而是石头，可能就会头破血流，造成残疾。
2007年，农业局迎接国家的检查。当时，国家林业局中南院对各地的林业进行交叉检查，来的是西北院一位姓王的处长，曾祥位陪同他一起检查。行驶一段时间后，车子在一个山脚停下来，此处距离他们要检查的那座山还要步行两个小时。大家一起往山上走，走着走着，遇到一个很徒的坡。这个坡不仅徒，还长，有两百多米，要爬上去很危险。久处城市的王处长看到这个山发愁了，爬不上去啊。王处长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怎么办呢？工作必须完成，不可能爬不上去就不检查了。他在山坡下停了下来，挠挠头，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王处长，你看这样子行不行，我爬上去帮你检查。”曾祥位主动请缨。
“你能爬得上去吗？”王处长问。
“没问题，我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这些山爬惯了。”曾祥位笑笑。
王处长踌躇了一下，“那好吧。小曾，你上去后拍些照，让我看看山上的植被如何。”
“好的，”曾祥位紧了紧衣服，转身准备往山上爬。
“哎，等等，你上山后按照标准去检查 ，反正你觉得过关了就行。”王处长看到这位勇敢的小伙子，心里感到很踏实。
曾祥位顺利地完成了这次一个人上山检查的工作。等他下山以后，一行人又在山路上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车上。
“现在的交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祥位说。他的老家在六枝，和关岭是邻县。以前，他要回老家的话，要先转车到安顺，然后再转车到六枝，到了六枝汽车站还要转车，才能到农村的家。现在可方便了，县县通了高速公路，组组有了硬化路面，他买了一辆私家车，可以直接开车回老家。
有一年夏天，曾祥位和两位同事去一个寨子进行验收。这个寨子在一座山上，只有四五户人家，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人。政府喊他们搬下来住，可老人们在山上住惯了，死活不愿意搬下来 。下车后，要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山上。
炎炎夏日，烈日灸烤。曾祥位和同事顶着烈日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走，走到半山腰时，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一个同事突然肚子痛、脑袋昏、冒虚汗，有点中署。没办法，曾祥位只好让他原地休息，他和另一位同事继续往上走。在山上，曾祥位和那位同事直到中午一点来钟才验收完，此时，他感到饥肠辘辘——爬了大半天的山，耗费了那么多的体力，怎么会不饿呢？可是，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吃的。
曾祥位突然想到，在刚才来的路上，半山腰的一个小寨子里有几户人家。他们朝小寨走去，走到那里，他们看到有一户人家，敲门进去发现只有一个老人在那里。
“我们走了半天山路太渴了，想跟你要点水喝。”曾祥位说。他觉得直接说讨饭吃有点不好意思。
老人找了点水给他们喝，双方聊了几句，老人得知他们是政府来这里验收的工作人员。曾祥位也从聊天中午得知，因为这里山路陡峭，马驮不到，这些村民平时买点生活用品都要从山下用背篓背上来。
“老人家，谢谢你。”喝完水，曾祥位他们起身准备走。
“等等，你们吃饭没有？”老人问道。老人虽然年龄大了，但不糊涂。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这几个工作人员应该还没吃饭吧。嗯，肯定没有吃，刚才他们还在山上搞验收工作呢。
“嗯，那个……”曾祥位支支吾吾，他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好打扰老乡，在他家吃饭呢。可是，不争气的肚子此时又“咕咕”叫了起来。他横下心来，管他呢，不要脸就不要脸，“老人家，我们确实还没吃饭呢。”
“那你们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老人回过身简单煮了点饭，又去地里摘了点辣椒白菜。饭菜做好后，饿得眼冒金星的曾祥位很快就扒拉下几碗饭。不知是因为白菜不打农药有一股甜味，还是因为确实太饿了，曾祥位觉得这顿饭吃得太香了。虽然交通不便，但当地的村民都很纯朴，工作人员下去一般都会受到欢迎。
刚开始搞退耕还林的时候，老百姓不大愿意，因为他们觉得原来的口粮地没有了，生活就没有保证。在这个过程中，曾祥位和同事们不断地对老百姓进行宣传，但第一年宣传下来，情况并没有多少好转。西部大开发有很好的政策，在宣传的同时，国家专门提供资金补助给老百姓，让他们生活上无忧。慢慢的，老百姓的思想开始逐渐转变，到后面退耕还林政策就落实得很好。在第一批退耕还林中，耕地造林7.9万亩，荒山造林27万多亩，总共实施30多万亩。石漠化治理工作也成效明显，从2013年的7万多公顷降到现在的2万5多千公顷。
刚开始，曾祥位他们还面临很大的防火压力。原来，当地老百姓为了来年种庄稼，就放火烧草，用草灰积肥。可是，这样很容易造成森林火灾。经过一段时间做思想工作和加大宣传，老百姓的思想逐渐转变，这一情况才慢慢好转。
退耕还林的具体工作琐碎而繁重，其间还要面对各种扯皮和争议，然后又要花时间来处理这些问题。这些，曾祥位都遇到过。
有一次，有个村民愤愤不平地找到林业局反映说，给他家测量的土地面积不准，比他自己测的面积少了。后面经了解，是村民自己测量时搞得不是很精准，曾祥位不厌其烦地向村民再三解释，现在测量的方式方法和以前不一样，才导致这种结果。这样的情况他遇到的不止一次。
有一次，一个村民找上门来反映问题。这位村民之前在外面打工，他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地里栽了一些树。他一问，得知是林业局在搞退耕还林，按道理，用了他家的部分土地，上面应该给他家一些资金补助。他一打听，其他家都得到了资金补助 ，唯独他家没有。
怎么回事？原来，他家的部分土地确实用来退耕还林种上的树，但由于村里的工作做得不细，没有给他家丈量，以致被遗漏了。后来，曾祥位他们又请乡里和村里对这一情况进行核实，发现情况属实，重新给他补助了资金。
在一个村有两兄弟，平时你种你的田，我耕我的地，相安无事。后来遇到退耕还林有补助，两兄弟就闹开了，这个觉得这块是我的土，补助应该由我得，那个觉得那块是我的田，补助不应该由你得。双方都觉得自己的补助得少了，吵得面红耳赤，兄弟差点反目成仇。曾祥位他们又少不了去进行调解。
丈量土地的工作由乡里和村里做，农业局只负责提供资金和物资。有些村干部就动起了小脑筋，打起了歪主意。测量土地时，他给自己和亲戚测得多一点，想以此多得点资金和物资，由此造成了不公平。村民反映到农业局，曾祥位他们又要去处理这些事。
那段时间，曾祥位奔波于乡和村之间，奔波于各种各样的争议和纠纷之间，身心俱疲。然而，他想到这是造福于民的国家大政方针，必须很好地完成，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但愿山间皆披绿
关岭是农业大县，主要围绕农业产业来发展经济。当地的农业结构很单一，主要种植苞谷等农作物，收益很低。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在西部大开发中，不断探索种植其他农作物。
不管是退耕还林，还是石漠化治理，根据国家政策、社会转变和经济发展，曾祥位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引导村民发展农业产业。
在关岭的很多地方，有一种奇特的现象：在一块石头上，中间有一小窝土，庄稼就种在土窝窝当中。这种土不土、石不石的现象可能很多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就是石漠化现象的典型特征，也是千百年来当地人向大自然讨生活的唯一出路和方式。这让人想到一句话，在夹缝中求生存。
苞谷是当地村民种得最多的农作物，苞谷虽然相对好种，也比较适应当地的条件，甚至千百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是以种苞谷为生，但它的经济价值非常低。曾祥位按照上面的安排，同时结合当地的条件，引导农民种花椒。花椒是一种耐旱植物，十分适合在当地种，这也是经过多年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开始，好多村民心里打鼓，种这玩意儿好吗 ，苞谷短季就能收，而花椒要种三年才能收成，周期太长了。对于能不能增收，村民们心里都没底，所以持抵触情绪和观望态度。政府为了推广种花椒，给村民发了补助，同时，引导村里的一些大户扩大花椒的种植面积。什么样的宣传都不如老百姓亲自看见的真实，村民们看到大户靠种花椒收入增加了，此时不用去推荐，他自己都会跟在后面种。眼见为实，随着前面的人种花椒增加了收入，大家的思想逐渐开始转变。以前那些石头上的土窝窝中的苞谷，渐渐被花椒所取代。
对在老百姓石漠化耕地上种花椒，采取的是另一种灵活有效的方式。林业局申请资金后，直接在上面栽花椒苗。平时，花椒苗由村民管理，政府成立专门的公司，对村民的花椒进行收购，保底价格是7元钱一斤。收到花椒后，公司通过加工厂加工成成品，主要有花椒粉和花椒油，然后再往外销售。如今，花椒的加入进入了精加工和深加工，主要生产花椒精油。花椒精油带有麻味，不能直接吃，要通过调和油混和后才能吃，但它的纯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几，经济价值更高。
关岭县板贵乡石漠化严重，他们通过种花椒增加了收入。以前种苞谷一年也就收个五六百斤，一斤苞谷卖几毛钱，一亩地的产值三四百元，而花椒一亩地的产值有两三千元。看到有效益，老百姓自然会仿效。
花椒产业的推广种植曾遇到过波折。开始的时候，村民见花椒经济价值高，纷纷种植花椒。但2010年至2014年，花椒的行情不大好，价格下降。而花椒的成本挺高，其中有一项是采摘成本，由于花椒有刺，所以花椒的采摘需要专门请人。这段时，村民种花椒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但在后面的脱贫攻坚期间，花椒的种植又慢慢恢复了。以花椒治理石漠化，成了关岭治理石漠化的典型，如今，关岭县花椒的种植面积有11万多亩。
在退耕还林具体树木的选择上，关岭进行了一系列的摸索。刚开时，关岭县看到晴隆县种植车桑子小灌木的效果相当好，便把它引进到关岭。这种树很好种，随便撒点种子就能长起来。但后来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车桑子长到五六年后，不知什么原因，慢慢会干枯死亡。大家意识到，这个东西不适合关岭的气候。如今，多年前在关岭栽下的那批车桑子，存活下来的所剩无几。
五年可是个不短的时间，关岭的退耕还林工作在艰难中摸索，在摸索中前进。后面他们选择了白木，这种树的生命力特别强，不管是天干还是炎热，能都适合，除了在土里种，甚至有一点点沙子都可以生长。有了车桑子的经验教训，一开始只栽了一部分白木，一边栽，一边观察。经过几年的对比，发现这种树一直在生长，没有出现萎缩枯死的现象。如今，成材的白木有二十厘米粗，可以用它加工成木地板、手链手串。不过白木也有一个“毛病”，它挑地方，在土壤肥沃、水分充足的地方长得特别好，而在贫瘠的高山上，一年只能长一小点，甚至能栽活都算不错了。
蜂糖李是贵州近些年来崛起的一种水果，由于口感好，很受消费者的欢迎，在水果界异军突起，一斤可以卖到几十块钱 ，堪称水果界的明星。很多人知道蜂糖李产自镇宁县，其中最好的是六马镇的蜂糖李，但不知道的是，关岭也产蜂糖李。
关岭县和镇宁县接壤，在两县交界的地方，也适合种蜂糖李。更让人称奇的是，和关岭交界的就是镇宁蜂糖李品质最好、堪称蜂糖李核心产区的六马镇，两个地方只隔了一条河。在发展农业产业、增加农民收入的大潮下，关岭县也开始种蜂糖李，气候条件一样，土壤一样，种下来，关岭的蜂糖李和镇宁的蜂糖李口感一样。拿到市场上，消费者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关岭的蜂糖李，哪个是镇宁的蜂糖李。其实消费者不关心产地的问题，他们关心的是李子好不好吃。现在蜂糖李的价格卖到了30来块一斤，远远超过其他的农植物，这一产业提高了当地农民的收入。
关岭县和镇宁县交界的地方海拨低，除了可以借蜂糖李的名声及时切入外，还适合种一些热带水果和蔬菜，比如枇杷。政府在这一块上作了精细的分工，农业局负责蔬菜基地，林业局负责水果基地，两手一起抓，蔬菜和水果产业比翼齐飞。关岭还有自己的小气候，境内的北盘江沿岩适合种植经果林，比如梨子、柑桔等。这些年来，在国家政策的指导下，林业局和农业局一直没有停止前进，结合当地的条件，不断摸索适合种植而又经济价值高的农作物。
对于整片石头的荒山，曾祥位他们摸索出另外一种方法，种植生态林。这里的荒山迥异于其他地方，上面没有多少泥土，百分之八十是沙子。通过摸索和试验，他们发现特别适合种白木类的树种，这种树种扎根深，耐干旱，载种的成活率高。
经过多年的退耕还林工作，关岭县的森林覆盖率明显提高了。以前，看到的可能是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像人头顶上稀疏的几根头发，现在通过退耕还林工作，在没有树的地方进行种树，对以前栽死的树进行补种，树的密度大大增加，好像在头发稀疏的头上又进行植发。如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树林不仅苍翠了山顶，而且给人赏悦目的感觉。
在这个基础上，现在林业局在做一项叫乌蒙山东部石漠化治理的工作。工作方式和以前不一样，见缝插针。什么叫见缝插针，其实很好理解。以前是少林，所以多种树，现在林有了，为了充分利用森林的价值，就搞林下经济，在林子里种经济价值较高的黄柏、天门冬、黄精等，同时促进生物的多样性。这种林下经济是全覆盖式的，经过地毯似的搜索，只要发现哪一处林下没有利用，就“见缝插针”，不漏过每一寸土地，最大限度地发挥林下的作用。林中还修了小水池，，农业灌溉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在植物需要浇水的时候，不必再从远处艰难地担水，也不必再看老天的脸色，只需就近挑起桶，拿起瓢，就可轻松地给经果林和其他作物浇水。
在这种模式中，林可谓是林下经济的根本。为了把这个根本搞得更好，还对森林进行了结构调整。以前只种白木或针叶林，现在是针阔混交，从生态上提升森林的质量，为林下经济提供一个更优质的母体。人们对于提高林下经济的附加值也更敢想了，如果以前一块地的产值是一千元的话，现在想方设法把它变成两千元、三千元。“从林下做文章”，这是现在曾祥位他们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
关岭县把林下经济这篇文章做得丰富多彩，有声有色。他们在林下种中药材、种菌子、种竹笋，其中最成功的是种黄精。黄精的块茎可以作中药材，有着活血化瘀的功效，并有着广阔的市场前景。它是一种喜阴植物，在林下的腐植土中块茎会生长得很好。如今，关岭县种了几千亩的黄精。
2003年曾祥位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关岭县的森林覆率是百分之三十，经过多年的努力，森林覆盖率已接近百分之六十。这样一来，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都有了。曾祥位清楚地记得，他刚刚在关岭县林业局参加工作时，当地农民人均年收入一千多元，如今，当地农民人均年收入达到了七千多元。
很多人不知道，关岭除了是镇宁蜂糖李核心产区六马镇的邻居外，还是黄果树的后花园。通过退耕还林、石漠化治理和珠江防护林建设等措施，关岭生态环境好了，当地的花江大峡谷等旅游资源有望和黄果树串成一条线，让客人玩完黄果树之后，到关岭驻足，促进旅游业的发展。
珠江和关岭有什么关系？很多人看到珠江防护林建设时，脑中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其实，珠江的上游就是关岭境内的北盘江。以前，关岭是产煤大县，很多煤矿洗煤时，都将水往河里倒，北盘江的颜色一度是黑的。珠江防护林建设的资金来源于广东和广西，只有关岭治理好了，下游的珠江水质才能好。通过这几年的治理，加上部分煤矿停产，如今的北盘江水质大为好转，它和关岭境内的另一条河流大方河一样，绿茵茵的。
珠江防护林建设的措施之一是建江边防护林。江边一般都比较陡峭，人爬不上去，无法采取相关的人工措施。于是，花江大峡谷、北盘江沿岸主要采取封山育林的措施，不让人在上面走，不允许放火烧。后来，人们在这些地区发现了野山羊。
关岭小黄牛肉质鲜美，是当地的一个地标性农产品。在一些适宜的地方，进行种草养牛。种草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二是可以当牛的饲料。当地对草也进行了优化，选取的草种一年四季都可以采收，可收三至四季。而且这种草极易成活，只要砍一栽埋在土里，它就会发芽生根，栽一次可以管十多年，十分方便持久。如今，关岭小黄牛的存栏有二十多万头。站在山上看去，漫山遍野都是牛，呈现出一副“风吹草底见牛羊”的情景，让人仿佛置身于内蒙古大草原。
在西部大开发中，曾祥发参与了退耕还林还草工程、珠江流域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石漠化治理、乌蒙山东部石漠化综合治理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项目的规划、建设、验收工作。他亲眼见证了关岭县生态建设效果明显，石漠化治理成效显著，他自己也获得了一定的荣誉。2009年12月，曾祥发获得省委组织部和人事厅颁发的退耕还林工程先进个人二等功。
从满目荒芜到绿波荡漾，从荒山秃梁到层峦叠翠，如今的关岭草海翻涌、花椒成林，风光无限好。“看到这些景象，我有一种成就感，”学林业出身的曾祥位说。这里面有他的一份汗水，一份功劳。这些工作是艰辛的，需要一种“但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弱卧残阳”的奉献精神和拼搏精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曾祥位还将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