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外病房的陌生夜晚
实习生金梅和带教护士许如林一起查房。金梅的带教是院里有名的许如林老师,文静秀气,温柔和蔼,正挺着六月怀胎的大肚子坚持上班.
"来,金梅, 过来看看这个护士一览表及守则。 今天改点了, 值小夜班是到午夜二点半了, 今晚要很忙碌, 带饭了吗?"许护士柔和地问道。金梅急忙回了个甜甜的笑, 说:“没, 我等夜班饭时再买, 您甭担心我, 我谢谢您了。”接着她又俏皮地说道:"有活请让我先干, 您先歇会儿。" 她边说边眼瞅着许护士,心里想:今晚可别有重病号啊,我还没看完护理书呢。她边祈祷边翻看护士交班记录本。
许护士在忙着划体温单 怎么现在才划?奇怪,这不是办公室护士干的活吗?刚新入一个一级护理地急诊科转来的病号,可能是划他的体温单。只见交班本上写着:贺军,男性,22岁,信阳陆军学院学员十二队区队长, 急诊科转入,急诊临床诊断:怀疑左胫骨骨折?金梅一算时间, 才入科半小时。她心想:怎么会摔成骨折呢?是训练摔的?还是打架?干活碰的?可能是年轻人热血沸腾不甘比别人差,打架的缘故才这样的,嗯,没事找事,讨厌!
许护士划完体温单后利索地收拾着桌上的病历和治疗本、护理本。许护士是位优秀的护士,她不但关心和照顾病人,还经常与病人多接触,调整他们的情绪,这不但有利于他们的心理健康,也能促进他们早日康复。
金梅跟着老师许护士学到了很多临床上的护理实践经验。
夜班查房的时间。金梅带上住院患者的护理记录本走入外一科病区。突然她一眼看见:七号病房门口站开一排一大群穿迷彩服挂着学员牌的男孩子。她直接走进七病房。在室内日光的映照下,她看到了新入的病人,白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白床单一样白,床周围站着几个身穿八七式制式夏常服的干部,映着整个房间都有点绿。这就是那个叫贺军的区队长喽?金梅心里想。
"护士, 他怎么还没醒。"有人连声问道,"什么时候醒来,我们很着急啊!""护士小姐,麻烦您了,您辛苦了,请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们需不需要留下来陪他?"一名中尉军官轻声问。
看着那一副副焦急的面孔,金梅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无可奈何,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她只能耐心地回复道:"等会儿吧,也许今晚能醒。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值班医生,但是你们人太多,别吵了,病房需要保持肃静,病人需要安静和休息啊!" 说完金梅转身出了七病房。真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感受,什么病呀,怎么引起的?带着疑问,她再次来到护士办公室的病历柜前,打开了病历夹,翻看着医生的病人病史记录与诊断结果。
"金梅,你忙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夜班饭啊。今天我做的是麻元糍粑。"许护士和悦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哎,这就好。"金梅一边回应着一边快速浏览着贺军的病历记录。啊呀,我刚才怎么会忘记给他测血压和脉搏?她顾不上去吃夜班饭,合上病历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第七病房。只见金梅利索地摊开血压计套,轻柔地将贺军的右胳膊伸进去。她一边心里默念着怎样测量血压的步骤,一边挤压着充气球,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血压计里的水银飙升到200mmhg, 然后轻轻的松开充气球阀门,仔细聆听听筒里传来的正常的脉搏跳动声音"收缩压120mmhg!" 此刻,病房里四下静寂如无人状态,她身后站着的每一位官兵都屏住了呼吸,丝毫不敢影响到护士的监测。
金梅继续听诊寻找下一个舒张压的数值。咚哒咚哒咚哒,嗵嗒嗵嗒嗵嗒,微弱与宏大的脉搏跳动的落差比较被晓华灵敏地扑捉到了,是"60mmhg"。她一只手完全松开充气球,收起血压计后快速地在病历上记录下来贺军的血压数值。她的额头沁出了一丝汗渍,病人的舒张压是有点低啊。
这时,贺军的领导在旁边关心地问道:"护士,他怎么样啊?血压正常吗?"
金梅抬起头表情轻松地说:"暂时还可以,请不要担心,我会马上汇报值班医生的。我们刚刚交接夜班,正在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如果有任何紧急事情,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请放心啊!"于是金梅转过身来继续给贺军数脉搏跳动的次数。她边看着自己手表上的秒针,边瞧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病人,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许如林护士温柔的声音,"我来看看吧,他的生命指标都还正常吗?"许护士挺着大肚子很轻巧地穿过人墙,来到金梅的近前。她边观测贺军的脸色,边重新监测了一次他的血压值。只见许护士摇摇头,带着金梅出了病房。她轻轻地对一头雾水的金梅说:"麻烦你去叫值班医生来啊!病人血压非常低,目前是收缩压100mmhg,舒张压60mmhg。我们交班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因为他的输液液体马上就没有了,我看还是需要再开一瓶葡萄糖盐液补充他的血容量或者加一瓶706代血浆,否则他人还没有苏醒又喝不进任何的水和流质食物,恐怕是维持不了正常血压的。快去吧!"
许护士认真地交代完毕,转身回到病房跟贺军的领导和战友们交代:只允许留下两个人照顾病人,其他人必须马上离开病房和走廊,可以选择换班轮流照顾病人,但是绝对不允许在病区大声喧哗。
"遵命,护士同志!"陆军学院十二队王刚大队长,他一脸严肃地向许护士敬礼后,迅速命令手下学员计划好轮流值班陪护任务。他又看了看依然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的贺军,恋恋不舍地带上剩下的学员回到陆军学院。
夜色深深,众人全然不知深几许。大家拖着疲惫了整整24小时的躯体,一挨着制式硬硬的床板时,一时间鼾声四起,震耳欲聋,煞是一道军营最常见的见怪不怪的场景。而在病房里留下来陪护贺军的学员小童和张斌,却丝毫不敢倒头入睡,他们一心要等到班长贺军醒来后再休息。
病房里走廊外,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值班的医务人员,病人们都进入了梦乡睡沉了。
小童看着躺着的贺军,心里有很多的歉意和感慨,要是自己体力好能够坚持扛枪走到底多好啊,那么贺军就不会累晕了啊。哎,都怪自己平时爱开小灶不好好练体能,现在这下可好了,贺军受伤后阅兵队领队谁来替换?他越想越发自责起来,几乎一夜不能成眠。
世间, 有一种亲情, 像亲人像亲兄弟一样亲。战友间,有一种友谊,是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会像亲人一样关心、爱护和帮助我们。尤其是当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陪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宁愿把自己的时间无私奉献给可敬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