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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我一位在《成都商报》工作的朋友，写了一篇小说，名字叫《特务》，大概内容是：一个男人，年轻时幻想被人发展成特务。想得多了，他以为自己就是特务，然后就等着组织派人来与他接头。他从壮年，一直等到成了垂垂老矣的八十老翁，仍然没有等到组织派来与他接头的那个人。老人觉得，就算等不来组织派来的那个人，这辈子总得有个交待，于是跑到当地派出所自首。派出所一听是特务案，高度重视，于是成立专案组调查。专案组把此人的所有社会关系都查遍了，甚至把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都查遍了，也没有查到他参加特务组织的线索。更让人不解的是，此人一生的活动范围没有超出他那个小山村20公里，如何能够参加特务组织呢？最后警方认定，老人与所谓的特务组织没有任何关系。警方将结论告诉老人，老人却难以接受，甚至质问警方：“如果我不是特务，那我等了一辈子的意义是什么呢？”半个多月后，老人就郁郁而终了。
我看到这篇小说时，第一反应是：我的这个朋友是在向经典荒诞剧《等待戈多》致敬吧！其实大多数人的一生，就像小说中的老人一样，都是荒诞和无意义的，但正是这样的荒诞和无意义，却支撑着他们活下去。一旦连这样的荒诞和无意义都没有了，他们的生命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真要较真的话，整个人类何尝不是荒诞和无意义的呢？人类从诞生那天起，就不断重复着降生、劳作、交配、死亡的过程，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谁又能跳出这个机械的循环过程呢？所以《传道书》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传1:2-3）很多年前，当时我还没有受洗成为基督徒，当我在《圣经》上读到这句话时，如醍醐灌顶，立即就把世上所有的牵挂和追求都放下了。无论是功名利禄，还是Democracy and Freedom，就算穷尽一生去追求，最后也是空洞虚无，转瞬即逝。地上的一切，看似五彩缤纷，但是最后都会像好看的肥皂泡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
日出日落，人的生命就像机器一样，每天都简单地重复，我实在看不出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像《等待戈多》里的老流浪汉，或者我朋友小说中的那个无名老人，一生都在等待，但是这样的等待却没有任何意义。流浪汉和无名老人，就是你和我。我们的一生，也是一个不断重复，却没有任何意义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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