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彭闪闪
Shanshan Peng
作者介绍
彭闪闪,文学硕士,曾就读北京大学艺术学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毕业留院于音乐研究所从事音乐人类学研究工作多年。早期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影视制作专业,系统学习编剧、导演,从事过影视、话剧,和教学工作。2013年移居澳大利亚墨尔本,现为澳大利亚作家协会(ASA)会员、中国新华出版社专栏作家。
文学代表作:长篇小说《转身》《重来》《过法》《何去何从》新华出版社;散文、诗歌散见刊物与网络。
文学作品获奖:长篇小说《过法》获“第二届世界华人文学奖”之小说奖;长篇小说《转身》原著作者改编同名影视文学剧本,获“首届全球影视微短剧文学剧本奖”创意奖;长篇小说《转身》《重来》《过法》同获第四届华文文学奖之澳华文学奖“澳华移民三部曲”。诗歌《彼岸中国-我的母亲》获“共克时艰赋壮篇—全国抗疫诗书画大赛”优秀奖;诗歌《大漠侠骨尽染着我的柔情》获“诗与远方首届国际诗歌奖”荣誉奖。
学术论文代表作:《第一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会演的调查与研究》《首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成果展”及专场表演观后》《广宗道教科仪在民间信仰中的传承》等。
从中国飞回澳大利亚墨尔本的飞机,穿过云层,伴着机窗划洒的小雨,在一幢幢清新可见的红瓦洋房上方越过,平缓地降落在墨尔本国际机场。
接机的汽车轻轻地停在身旁,带起了墨尔本4月初秋的凉风,吹起了拂面的纱巾。墨尔本极致清新的空气向一身黄沙,一脸疲倦和不时干咳着的我轻柔地抚慰着,好似迎接着一个刚下沙场身心疲惫的战士。是的,我好像听到那身后沙场点兵,铁骑翻飞着黄沙,刀枪剑戟交响,战马嘶鸣;又好像听到在遥远的夕阳下渐渐远去的驼铃叮当叮当……
——那,就是甘肃敦煌,一个穿越历史,交汇世界文化,见证几千年鸣沙征战的戈壁黄沙。现如今,却如此地平静,静的只剩下侠骨柔肠的沙丘,和静默的祁连山雪顶皑皑。
从甘肃兰州上空飞越夏河、西宁、武威、张掖、酒泉,抵达敦煌,全长900公里。俯视机窗外,尽是这无际的黄沙,和茫茫戈壁伴着连绵耸立的祁连山脉。仔细观看,有一条发白细长无尽头的长线围绕在祁连山脉,那就是汽车行驶的公路。但是,可见的汽车却是屈指可数。
祁连山下干渴的戈壁,翘盼着山顶即将融化的神圣雪水,即便是她肆意奔腾任性,他也不以为然。飞机机翼下的戈壁,曾在雪融时期,呈现着肆无忌惮的雪水骄纵狂放奔流的水道。在秋冬的季节,山顶积雪之际,戈壁的干沙将之前仅存的雪水亲吻,沁入身心,迅速凝固她美丽的身姿,形成了卓越壮观的戈壁干涸。干涸如一道道闪电,又如大树蔓延的根茎,被大漠戈壁深情地绘制在胸膛。干渴的戈壁又一次轮回在执着刚毅的等待中,任寒风抽打,坚挺地守候着再一次亲吻雪水之肌,将自己全部融化。
在敦煌开往阳关和玉门关的公路上,黄沙随风吹起,形成一层层拂过公路的沙浪。满天的黄沙浮游着,怎么也散不去。开车的师傅说公路限速60,我们奇怪,没有汽车为什么还限速60?师傅说:“戈壁公路经常会翻车。”他说可能是大戈壁景色不变,驾驶疲劳的原因。我想也许是沙浪使汽车轮胎打滑……
夕阳西下前后我们来到了阳关和玉门关,往昔的商贾和关口的熙攘随着夕阳消失在黄沙之下,留给我们的是这仅有的遗迹。孤零零地屹立在慌袤苍凉的戈壁,在往日的辉煌中不忍离去。站在阳关面向关外,苍凉无际,无法想象从这里走向300公里之外的楼兰国和遥远的罗马,得要多么大的勇气?开车的师傅说:“阳关是有钱人走的丝路,玉门关是穷人走的丝路。走阳关是旱路,要带很多水,走到楼兰国只需要半年时间。玉门关是水路,不用那么多水,但是走到楼兰国要一年半或两年的时间。
陆地丝绸之路从长安(今西安)出发到罗马有南北两条路线。其中出阳关西行,沿着昆仑山麓经过葱岭、大月氏(今新疆、阿富汗)、安息(今伊朗)、条氏(今阿拉伯半岛)到达罗马。另外一条路是出玉门关西行,沿着天山南麓,经过大宛和唐居(今苏联中亚境内)向西行与南路合并,全长6440公里。这也是一条玉石之路、佛教之路、香料之路。
佛教的引进从开凿佛教洞窟开始,敦煌石窟佛教文化,始建于十六国前秦时期,经过历代的兴建,也是丝绸之路重要的精神依托。面对一千多年来身着彩衣的佛像,在他栩栩如生的姿态和慈悲的眼神与面容里,好像感受到了佛的呼吸。那载歌载舞的飞天,伴着西域而来的乐器演奏,活灵活现着丝路故事的历史。这里的佛光依然,灵魂的交汇。
大漠黄沙的敦煌依然伫立,在历史脉搏中跳动,那走过终将成为过去,即将来临的在启迪中预示着希望。身后的记忆将戈壁大漠,和祁连山脉的生命之水,孕育着沙漠之舟的敦煌,收卷在南半球墨尔本温暖的四季里。
在墨尔本茶花满枝的初秋,回眸黄沙漫天,沙浪翻飞;夕阳阳关大漠无边的苍凉和刚劲;敦煌莫高窟一千多年的故事和呼吸,还有敦煌绿洲葡萄,在满是黄沙的沙丘上搭建的葡萄干晒房。干旱和水之间和谐存在着,它们相互坚守、包容和忍耐,这是何等地神奇?
站在敦煌对望的世界另一端,挥不去的大漠黄沙,伴着南半球的花香,让我对大漠的记忆更为深刻和不能忘却。一首《来生》悠然而生:
《来生》
如果有来生
你敢成为沙漠
我一定是祁连山上的雪
或是沙漠中的月牙泉
风卷狂啸黄沙弥漫的高岗
水的柔情在你苍穹的胸怀流淌
你固然不悔执意做大漠黄沙
雪融的深情也要将你融化
在大漠的深处有一处清泉
清晨雨露泉边开出了花
大漠傲骨岿然欣然水的陪伴
甘甜雪水渗透的泉于大漠亘古缠绵
悬挂的月明为我作证
夜幕的繁星将永恒的心泉照亮
任烈阳挑衅寒风躁动
大漠侠骨尽染着我的柔情
如果有来生
你还做沙漠
我就是那祁连山顶的雪
或是沙漠中的月牙泉
在积雪的山顶
蕴含着对你的深情
雪的深处
为你盛开着一朵无暇的雪莲
2018.5.于甘肃敦煌、阳关、月亮河、莫高窟、沙漠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