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明序:单骑送铁证  送往记忆深处//《单骑送铁证  万众倡和平》连载1

世界华人周刊
创建于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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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紫荆、老木

2017年“六一”国际儿童节,我已经离开南京,来到雪域高原、圣城拉萨工作近一年时间。

就在与拉萨电视台的同事策划“六一”节目时,一组儿童雕像突然浮现到脑海。对,就是布拉格附近的小村庄——利迪策的那组雕像。2015年我曾经跟随捷克华人胡忠旭,跟随他的摩托车轮走过众多二战纪念地,也专程赶到利迪策,悼念那里不幸遇难的儿童,悼念他们的亲人和无辜的遇难者,祈祷一个山高水长的世界,一个鸟语花香的天堂,一份云淡风轻的安宁。

如哲人所言,“我们都是时间旅行者,为了寻找生命的光,终其一生,行走在漫长的旅途上”。而就在漫漫旅途中,很多光点隐蔽而低调,或许自己从未察觉到,但它已经深入你的记忆中,总在不经意中闪亮。2015年6月跟随胡忠旭”单骑送铁证”,前往欧洲重要二战纪念地,交换二战史料的那段特别旅程,就是已经根植于我记忆深处,随时会闪耀的心灵之光。

有缘的生命果然在隐秘处相互联结,彼此互通。就在我请江苏同事将利迪策的视频素材传到拉萨,制作成新的节目后,突然又收到”单骑送铁证”活动的重要策划人——旅德华人穆紫荆大姐的邀约,让我和当年电视台的所有参与者,写一些回忆文章。

好的文章总是历经岁月的侵蚀,依然能熠熠生辉。虽然已经过去700多个日日夜夜,已经离开欧洲二战纪念地,甚至当初我们的出发地南京都已在万里之遥,但时过境迁我仍能够回忆的,思考的,想必也更经得起时光侵蚀,经得住自己内心拷问。而回想那段特别旅程的心得,正应验了曾文正公的“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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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志

许知远在《那些忧伤的年轻人》里感叹:真正感动人的,从来不是思想,而是年轻的勇气,去创造、去经历、去感受、去争取、去坦白。

现在想来,“单骑送铁证”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勇敢旅行。没有资源、没有经费、没有经验……最初我们拥有的也许只有一辆摩托车,和要完成向世界传递中国抗战史实的志气!而它的发起人、策划者、执行者也大多并不是年经人。最初的策划来自于三位旅居捷克华人——胡忠旭、老木(李永华)、刘进,尔后还有加拿大的张辉,德国的紫荆、奥地利的常晖……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算上后加入的我,也已经四十好几岁。可我们似乎都有一颗年轻的心,仍要去经历,去感受,去争取,我们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相信,再不“疯狂”,我们就真的老了……

没有资源,就自己去寻找!这是一次以纪念二战胜利为主题的旅程,是东方和西方传播交流历史真相的行动。在国内,我们找到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九·一八”历史博物馆……请他们提供了宝贵的史料、文献、书籍。在国外,老木、紫荆等一遍遍给欧美各国二战纪念场馆发邮件,发传真,争取他们的支持,配合;给各国的华人组织的新朋旧友打电话,请他们提意见,提供协助……

没有经费,就四处筹集!老木、张辉等找到海外华人组织、国内外爱心企业,请他们提供支持帮助。老木卖掉自己的农场、胡忠旭将自己的旅行社暂时关闭,刘进大姐也拿出自己的积蓄,大家都决心付出自己最大努力来做好这个活动,完成这趟旅行,哪怕自己垫款借款。

没有经验,就努力学习!参与活动的全体人员,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胡忠旭研究骑行线路,老木联系各国媒体,紫荆查找各个二战纪念地的资料,电视摄制组成员则大量研究类似纪录片的各种拍摄手法……而在努力学习、研究的过程中,活动的宗旨也在不断升华,不仅是东方要向西方传播自己的声音,西方和东方还将在更广层面上,对历史、对战争、对人性开展对话交流。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蒲松龄撰写的这幅自勉联,激励着无数后来者。也激励着我们这群已经不再年轻的“年轻人”,为这趟旅程做好了出发的各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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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识

2015年6月10日,结束启动仪式后,“单骑送铁证”执行团队从南京江东门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门前广场出发,开始了二战史实环球传播交流的旅程。

而就在江东门往北不远的清凉门附近有一条小路——龙蟠里,路东侧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 100多年前这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小卷阿”,清代启蒙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魏源在这里思索着《海国图志》的编撰。这部书对后来的维新变法运动和辛亥革命产生过积极影响,魏源也被称为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不仅开眼看世界,还大量走出国门,在异域他乡工作、生活。成为世界公民,他们可曾常常回眸看一看故国呢?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伏尔塔瓦河附近的一条小道上,2013年下半年开始,胡忠旭、老木、刘进这三位年近六旬,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年人也开始一边散步一边思索——中国抗战胜利70周年,我们海外华人能做些什么?

不是所有的夜都是黑的,一定有人张灯无眠作伴;不是所有的昼都是白的,一定有人沉思积墨如渊。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出国大潮中,不乏名来利往的人流,但也不乏有识之士,因为理想与情怀而殚精竭虑,辗转不眠。我想:现在可以称胡忠旭、老木、刘进、张辉、穆紫荆、常晖等为“海外看抗战、环球讲抗战”的民间“第一团队”。因为他们“有识”,活动才取得最终的圆满。

他们有识,首先是有家国情怀及国际见识。他们对中国、对中华民族在世界人民心中的印象、形象有特殊的敏感和认识。长期旅居海外,让他们发现,欧美普通群众对二战东方主战场,特别是中国这一主战场发生的事情了解很少。而向世界传播二战东方主战场的声音,讲述中国人民英勇抗战的历史,对二次世界大战所作的贡献,成为他们自觉承担起的责任。 

他们有识,还在于相识满天下。从伏尔加格勒(斯大林格勒)到莫斯科再到圣彼得堡,在俄罗斯的华人组织给予了“单骑送铁证”团队全程服务和大力支持;

在波兰,刚下飞机就有来自台湾的义工帮忙做翻译,做向导,旅居华沙的几十位华人,还为团队举办盛大的欢迎晚宴;

在奥地利维也纳,驻当地联合国原子能机构的华裔人士帮助我们寻找“国际义人”何凤山纪念地;

在布拉格,捷克二战老兵给我们讲述反抗法西斯的故事,中国驻捷大使亲自出席活动;

在德国,华为公司办事处员工分享他们的异国体验,侨领刘淑芳大姐为我们寻找拉贝墓地……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而这些前路上的“知己”挺身相助,有赖于胡忠旭、老木、张辉、刘进、紫荆等发起人的个人魅力。他们长期诚以待人树立起口碑,进而用口碑赢来海外华人强大的凝聚力,以及国际友人的理解和支持。

他们有识,还体现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识。无论胡忠旭,老木、刘进,还是张辉、紫荆等参与这一项目的其它海外华人,大家最初只是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向世界发出中国的声音,发出二战东方主战场的声音,让世界真正认识二战中的中国。而随着车轮不断向前,大家的思想也不断向前。大家自觉意识到,也要让中国更深入地了解二战中的世界,让我们用人类共同的情感、视角,去思考那场蓝色星球上发生过的规模最大、伤亡最为惨重的战争,以史为鉴,思考人性,思考和平。

                 有 恒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有一段名言:“如果你有意地避重就轻,去做比你尽力所能做到的更小的事情,那么我警告你,在你今后的日子里,你将是很不幸的。因为你总是要逃避那些和你的能力相联系的各种机会和可能性。”

“单骑送铁证”可谓避轻就重,做了一件超乎我们团队能力的事情。在前进过程中,为完成既定目标,实现预想效果,团队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难可谓多如牛毛,还有层出不穷的意外事件。而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逢凶化吉,一路向前,有赖团队全体成员的恒心和毅力,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单骑送铁证”活动中最大的意外,是在2015年6月初,团队即将出发前。当时活动代表人物胡忠旭在捷克布拉格将摩托车装箱打包,准备发往欧洲起始站——俄罗斯伏尔加格勒。然而就在制作木箱时,胡忠旭的左手却不慎被电锯锯伤,并且伤情不轻。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都无法驾驶重型摩托车,而要保证左手完全康复,还必须定期检查治疗。这一意外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怎么办?如何继续行程?胡忠旭忍着痛,咬着牙,噙着泪,按计划坐飞机来到南京,参加出发仪式,随即又赶往俄罗斯伏尔加格勒,开始交换二战史料的行程。只是原先由他骑车,改成坐在后座上并请人代骑。而这一期间,他受伤左手的治疗,则完全顾不上了。“哪怕命不要了,也不能半途而废”,在布拉格家中,胡忠旭这样描述他当时的心情。

如果说胡忠旭是电视荧屏、报纸文章中呈现出来的团队代表人物,那么,老木(李永华)则是整个“单骑送铁证”活动幕后的总协调,总指挥,是团队的灵魂核心。虽然已近花甲之龄,老木看上去却永远精力充沛,乐观豁达。为了这趟旅程,老木从2014年就开始国内国外四处奔走,落实每个细节,每个环节。筹备了近一年时间,期间多次面临“山穷水复疑无路”,而他和团队锲而不舍,最终“柳暗花明又一村”。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老木卖掉了自己在布拉格的农场,四处奔走又长期照顾不上家人。直到行程正式开始后,团队途经布拉格时,老木才勿勿回了一趟家,看了看老伴和女儿。

说了布拉格的两位男士,不能不提另一位女士——刘进大姐,事实上也是因为刘进大姐,将我及江苏电视台、北京电视台、湖北电视台的采访团队,与“单骑送铁证”联结到了一起。

2014年上半年,刘进就与我接洽此事。因为她身体、事务等方面种种原因,大半年时间里,我们只见面了两次,但双方从第一次见面,就建立了完全的信任,确立了共同的目标,并用各自的全部力量开始努力。时隔一年后我才知道,刘进大姐曾经在南京生活过很长时间,她的父母都是抗日老战士,老英雄。正是因为这一渊源,她才率先提出让胡忠旭在二战胜利70周年之际,骑摩托向欧美传播中国人民抗战史实,并要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发生地出发的初步构想。

在胡忠旭、老木、张辉、紫荆等海外华人,及国内外二战、抗战研究专家学者的不断讨论、丰富下,“单骑送铁证”活动内容、意义渐渐丰满充实起来。刘进大姐的努力,也收获了超越预期的成果。当然,在这前进过程中的种种艰辛,也大大超越了她的预期。她挺着病弱之躯,不叫苦不叫累,更没有半步退缩,如同当年抗战前线的父辈一样,顽强地坚持到最后胜利那一刻。

为“单骑送铁证”付出的人还有很多,囿于笔墨,还有我个人了解的局限,不能一一讲述,只能说说我接触较多的这几位。而所有参与过,帮助过“单骑送铁证”的人士,都秉持着一颗初心,坚持着一种信念,持之以恒地努力,最终成就了这趟特别旅程。

恰如一位作家所言:“如果说世界是一本书,一个人只待在自己的国家里,他只读了这本书的第一页”。对我个人而言,“单骑送铁证”的旅程首先让我翻阅了更多书页,亲身体验战争在世界各国留下的伤痛,感悟危难来临时人性的光辉,以及各国人民对和平的美好向往。而这一行程中的各种困难,更加锤炼了我,升华了我,将坚强、美好与难忘的记忆送到了我内心深处,也给了我“与能力相联系的各种机会和可能性”,鞭策我在今后的岁月里永葆初心、砥砺奋进。

写作此文时,刚过农历五月十五,也是藏历四月十五,拉萨的萨嘎达瓦节,南传佛教国家的信众又称卫塞节,意为月圆日。在距离星空最近的青藏高原上,一轮满月,那么晶亮,那么饱满,清辉洒向塞外古城,洒向雪山草甸。

“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此时我由衷想念所有参与、帮助了“单骑送铁证”的故人、朋友们,无论你在北京、南京,武汉、济南;还是莫斯科、华沙、维也纳、布拉格;又或在柏林、巴黎、纽约、温哥华,这轮满月也照耀着你们,愿月光给大家送上吉祥安康!愿 “单骑送铁证”的旅程,成为我们记忆中的一轮满月,给黑暗带来光明希望,给世界带来皎洁美丽!

                          张晓明于西藏拉萨

                           2017年6月10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从中国首先开始,也是从中国最后结束的。中国人民在长达十四年的抗日战争中牵制了日军陆军的主要力量,使其不能通过中国西南和西北的多条路线到中东和西伯利亚与德军汇合,为西方战场减轻来自日本方面的压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此中国和中国人民也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和民族牺牲……

这是不应该被历史和世界人民忘记的。之所以中国人民的贡献被国际舆论和话语界故意忽略,主要原因是掌握着舆论机器的美国不愿意按照史实书写二战的历史。美国为了自己的需要。故意歪曲了中国在二战中的作用、袒护日本,这是不公平的。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是曾经有过公允评价的……”

       ——法国卡昂二战纪念馆馆长 Mr.Stephane Grimal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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